时,设了巧计带领驻扎粮草库仅有的三百名士兵,放火烧死一千敌军,诈得另外四千人弃甲而逃,立下战功。泰丰四年,齐乾遗体返京,他带着战功回来。因在惨烈的战争中自愿与下等军士同甘共苦而树立起军中威信。你说这样危险的人,父皇怎么可能留着他?”
“那真正原因是什么?”
“泰丰六年,也就是两年前的三王之乱,你知道多少?”
颜知晃了晃脑袋回想,依稀记得两年前某日老爹喝得酩酊大醉时,倚在大树下,拿着酒缸,对着天上那残得仅剩一小角的破月亮引喉长歌,神情哀伤,歌声悲凉苍茫。
她听得半懂不懂,从老爹醉后絮絮叨叨的话中知了旦王,礼王,卢王叛乱被皇上诛杀了。
史称“三王之乱”。
穆宁宣接着道:“三王中带头之人为旦王。旦王的母亲与宿南王的母亲为姑侄,故诸皇叔之中,穆殊南与旦王感情最好。旦王在其封地举旗叛变与朝庭分庭抗礼的消息传出,穆殊南只身投奔。他假意投诚,亲手杀了自小对其最为疼爱的兄长,夺了他的兵权,向朝庭归顺。父皇念在他平叛有功,才信了他的忠心,封他为王,使他成为我大顺建国三百多年来,唯一一个未行冠礼即封王的先例。穆殊南封王的原因成了朝庭讳莫如深的禁忌,除了几个重臣,一般朝臣及平民都不知到真相。”
颜知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穆殊南这看似镇惊平静不动声色的男人,居然行过军打过仗,还亲手杀了兄弟。恐怕比起穆宁宣的残暴本性来,亦相差不远。只是一个显露在外,一个隐藏极深。
马车到了皇宫大门,颜知恍恍惚惚地被穆宁宣抱下车,被他牵着进了皇宫门,当身后的高大宫门缓缓闭上,发出闷沉一声时,颜知才惊醒过来,身上发出一身冷汗,看了面带微笑,心情惬意的穆宁宣一眼,心中狂跳个不停。
宿南王府是绝对不能再回去了,穆宁宣也不是个好东西,在他身边迟早被他折磨死。在皇宫五日,她必须想了法子逃出去。
她平时偷懒,老爹教的功夫招式全记住了,却不加练习,现在不过半吊子水平,也只有生死关头逼得出一两招狠的。轻功因疏于煅炼而非常差劲,翻墙跳瓦却不成问题。若是趁了穆宁宣不备,躲过皇宫里的侍卫高手,在一个偏僻的宫殿翻墙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要机灵点不被人发现,她有七八成把握可以逃出去。
宫殿间高大的围墙隔出来的一条条宫道,颜知边走边四处张望,一路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转得飞快。
“这么好奇,要不要我带你到皇宫里转转?”
颜知心喜道:“好啊,谢三皇子。”
颜知答应得爽快,穆宁宣却眯了眼,停住俯下身,凑到颜知脸前。颜知骇得立刻向后跳了一步,穆宁宣拿手捏了颜知肉肉的脸蛋,点点头道:“对,这个反应才正常。”
颜知心中骂:死虐人狂。
晚膳时,穆宁宣带了颜知与皇后一起进膳。皇后看到颜知颇为惊讶,问:“这是……宿南王妹怎么进了宫?宿南王可曾来,怎么不见人?”
穆宁宣道:“宁宣挺喜欢这小丫头,带进宫玩几日。上次见面母后不是说挺喜欢这小丫头,让她进宫陪母后解解闷。本想邀皇叔一进来的,皇叔正事繁忙,所以未敢打扰。”
皇后点点头道:“宁宣有心了,来,丫头,到本宫身边来。”
颜知上前一步,规规矩矩行了磕了个头道:“颜知拜见皇后娘娘。”
“平身,在本宫身边无需多礼。来让本宫好好瞧瞧,几个月不见,长得越发水灵可爱了,在京城住得可习惯?想不想家?”
“京城很大很好玩。王兄对吱吱很好,三皇子也很照顾吱吱。吱吱有时候的确有点想家,不过这里人对吱吱这么好,吱吱舍不得离开。”
皇后笑:“那就先住着吧,这几日你陪本宫好好说说话。宫里已经很久没你这般大的孩子了。”
颜知眨眨眼,奉承道:“吱吱很喜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好年轻好漂亮,对吱吱也好温柔。”
“呵呵,瞧这小嘴说的,小小年纪就这么会说话讨人开心了。”
晚膳后,皇后拉着颜知说了会话,身子倦了回了寝宫休息。颜知被安排住在凤翔宫中最南边的暗香苑中。按礼入夜后,满十五岁的皇子为了避嫌不能随意出入后宫,送走皇后,穆宁宣便起身离开,临走时拍了拍颜知的小脑袋道:“戏演得不错,我母后喜欢乖巧嘴甜的小孩,只要你乖乖不闹事呆在凤翔宫中不会出事。我明日午后来找你。”
颜知闷闷道:“知道了。”
“不许调皮,不许闯祸。”穆宁宣不放心地补充一句。
颜知心想怎么一个个都把她当惹事精,小声嘀咕道:“啰嗦,没有你这煞王在,我才不会惹事。”
“你喃咕什么?”
颜知立刻咧开大嘴摆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道:“我说三皇子您英明神武,俊美飘逸。天黑了,您回去的路上慢走。”
穆宁宣无视这曲意奉承,伸脚一下将她踹远,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声音飘回:“再敢说我‘美’,你就在冷槐宫后的宫女坟处躺着吧。”
两名宫女慌张去扶跟球一样滚开的颜知,颜知摸摸撞到廊柱发痛的脑袋,咬牙切齿。
这穆宁宣两边做戏,不能入住宿南王府,便骗了穆殊南将她带进宫中,谁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点子来折磨她。眼睛一转,问身边宫女道:“宫女坟是什么地方?”
一名宫女连忙摇头道:“奴婢听不明白。小公主莫要再问。”另一个道:“小公主请起来,随奴婢去暗香苑。”
颜知看这两人吱唔模样,心里留了一个心眼,拍了拍屁股站起来:“麻烦两位姐姐带路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中思考现在的处境盘算以后的打算,大半夜依然困意全无,直到天渐渐明了,颜知才筋疲力尽昏沉睡去。
沉睡中,感觉双脸被人捏住不停拉扯,心中烦燥,胡乱挥出一拳嚷道:“老爹,别闹,让我再睡会,鸡还没叫呢,等鸡叫了再起来练武。”
一声惨叫,挥出的拳头上传来痛感,似乎打到了什么东西,睁开双眼便间穆宁宣的脸近在咫尺盯着她,他的双手正捏着她的脸。
“想闻鸡起舞吗?皇宫里可没地方养鸡。再过半个时辰就中午了,还赖着不起床?”
颜知拍开他的手,坐起来,没好气道:“不要捏我的脸,会痛。”
“看起来胖了一点,捏起来手感不错。还不起床吗?要本殿伺候你?”
颜知歪了脑袋看他,小小的身子缩在厚厚的被子拱成一个圆滚滚的球缩在硕大的床正中,煞是可爱。穆宁宣被她初醒时的可爱表情刹到,刚想再去捏她的脸,只见她两眼一闭,向床侧倒去。接下来任穆宁宣怎么抓着她的肩摇晃,她兀自软仰着小脑袋瓜子呼呼大睡,丝毫不在意。
看到她咧开的嘴边流出一丝银线,穆宁宣心里一恶,松开手。颜知身子重重倒在床上,翻了一个身,抱着被子呓语几句,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短手短腿,圆桶般的身材,肉嘟嘟的脸,一副欠扁的不雅睡样。穆宁宣缓缓地坐上床沿,伸手试探般地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点了点她的脸颊,手指慢慢沿着下巴的曲线绕到她耳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穿着线的耳垂。
“殿下,你要摸到什么时候?不就一个还未发育完全的女童嘛,摸起来能有什么感觉,嘴巴坏,没教养,身份低微,根本入不得眼。还喜欢动手,梦里打人都这么凶……”
宋小四捂着被颜知打中的左脸从地下爬起来,唠唠叨叨。
“殿下要是想女人,多的是身材高挑丰满的柔情女子,摸起来可比这臭丫头有劲头多了……殿下……”
穆宁宣在移动的手僵在原地,面皮不自然地抖了抖,转身阴侧侧地瞪了宋小四一眼。
宋小四立刻改口道:“是,是,童女自有童女的好来,这稚嫩劲哪是那些女人能比的,我大顺的娈童之好盛行了这么久自然有其道理,殿下喜欢也是情理之中,传言以前的皇上都养了那么几个娈童……”
穆宁宣深吸了一口气,缩了手握紧了拳头,压抑着暴跳揍人的冲动,狠狠道:“滚!”
二十一。入宫折腾(2)
颜知打了一个哈欠,懒散道:“你不会把我叫进宫是陪你做功课的吧,好无聊……”
花园一座小亭中,春风吹拂起少年额前长长的碎发,抚过铺在石桌上的宣纸上。纸上隽永秀气的字迹散发着淡淡的墨香。穆宁宣握着细狼毫笔,两目凝聚,心无旁鹜。
颜知无趣地坐在他对面,将下巴搁在石桌上,歪着脑袋看亭外蔚蓝的天空。
宋小四半边脸带着青色淤痕站在石桌边,手上磨着墨,眼睛盯着难得露出平静柔美神色的穆宁宣,露出花痴般的笑容。
最后一勾轻挑收尾,穆宁宣放下毛笔。
宋小四“嗖”地吸回挂在嘴边的口水道:“殿下好文采啊,写得太精彩太漂亮了。”
“收好了,明日交给太傅。”
宋小四乐颠颠接过。
颜知无力地抬头看穆宁宣,问:“功课做完了?可以放我回去睡觉了?我好困啊。”
睡得正香被人从床上硬拖下来,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吹冷风,颜知一肚子苦水。
穆宁宣不慌不忙地拿起一本书摊开,无视颜知的抱怨,专心致志看起书来。颜知头一低,重重地磕在石桌上。
“你平日都呆在穆殊南的书房里,是不是?”
宋小四揪起鼻子嗅了嗅了空气,怎么一股子酸味?
颜知沮丧答:“恩。”
“你们两个单独在书房里一般干什么?”
“哎呦——”
穆宁宣扫了一眼捂着嘴的宋小四,冷冷道:“怎么了?”
“没事没事,不小心咬着舌头了。”宋小四莫名感觉一股强烈的怒气,吐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那就不要开口,你那条舌头今后能不能保住还成问题。”
宋小四立刻双手捂了嘴巴。
“问这个做什么?王兄书房里都是枯燥的书,看都看不懂。他也枯燥的很,不是看书就是看帐本。”
“你就一直坐着一边陪他?他……不嫌你烦?”
颜知嘴一扁:“我明明很乖!”
穆宁宣不再说话,小亭中安静下来,只有轻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不时翻动书页的细小声音。
颜知坐得无聊,拿了摆在一边的毛笔,摊开纸跟往常呆在穆殊南书房一样练起字来。
春风轻盈,阳光温和。绿荫墙里,园中小亭。
一个少年静坐凝眉,一个女孩握笔蹙额。
宁静和睦的画面在午后阳光下溢出丝丝温馨。
天边红霞映天,夕阳缓缓下落。
穆宁宣放下手中书,抬头望向天边。
“你跟王叔在书房里……是不是就像我们刚这个样子?”
穆宁宣的声音不像以前那般严厉,变得平和缓慢,亦多了几分柔情。
“我常想,你究竟有什么好,让皇叔那么护你,明明你刚进府的时候,他那么讨厌你。”
“我不知道……王兄……他,他也好凶的……也会欺负我……”
穆宁宣摇摇头:“不对,皇叔以前不会这个样子。若是他讨厌你,明明可以过几月找个借口把你送走,没必要时常带在身边。他最不喜做事的时候有别人在旁边打扰着,把你安排在书房里整日陪他,很不像符合他的处事原则。我不过小小逗弄了你一下,就发那么大的火——”
颜知小声咒骂:“你那不是小小逗弄!”
“我一直觉得奇怪,究竟你这臭丫头有什么好……刚才……”穆宁宣顿了顿道,“我脑中反复想,原来不再孤零零一个人,有一个人陪着,感觉是这么……安心……你说,你王兄是不是也是这么想?”
颜知脑中突然回想起初进宿南王府当晚与穆殊南同桌共食的画面。硕大的桌面,就坐着她和他的两个人。
她未入府之前,他是否就那样孤零零地一人坐在那里?
颜知转头避开穆宁宣直视过来的柔软眼神:“其实……”
“其实什么?”穆宁宣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带着令人迷惑的暗哑。
颜知伸手一指,大声道:“其实我跟王兄在书房里时,不会有人站在旁边伺候,更不会有男人拿着手帕跳舞……”
宋小四驱赶飞虫的动作停下,表情僵硬道:“我没想破坏你们的气氛……我,我,我只是……你们继续……”
“砰”
穆宁宣收回了腿,终于如愿以偿地把这个败兴不知情趣的愚笨家伙一脚踹出了亭子。
“咦,那里有一个小孩……”
被宋小四压过的草丛摔出一个小男孩,看起跟颜知差不多大,似乎躲在那草堆里很久了,满身的泥土,害怕地小声道:“三皇兄。”
颜知惊讶:“你弟弟?也是皇子吗?”
穆宁宣起身,毫不理会站得哆嗦的男孩,拉起颜知:“我们回去。”
“可是他——”触上穆宁宣突然变得冷漠的表情,颜知乖乖闭了嘴巴。
小男孩委屈地又叫了一声:“三皇兄。”似乎想追上来,又停了脚步,站在原地。
颜知被穆宁宣牵着向前走,转头,那男孩小小的身影立在树影下越来越模糊。颜知莫名其妙觉得有点悲伤,自小一次次被抛弃流亡的她能体会这种被人抛弃的感觉。
“他是几皇子?不是你弟弟吗?为什么不理他?他
本文链接:
http://m.picdg.com/58_58143/836939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