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特军营一样,但是这里比我以前住过的地方干净得多。吃的东西不算多,但质量很好;事实上,跟家里做的饭差不多一样可口。课程所用的装备十分齐全,好到不能再好了。每次转身,总会看到一辆坦克开过,或是有人从飞机或跳伞塔上跳下来,跳伞塔是为伞兵建造的。
我对伞兵印象深刻,他们以特有的步伐在本宁堡跑来跑去。他们的节奏反映出一支部队高昂的士气和热情。观望了几天之后,我征求父母的意见。我想在得到军官任命后加入到伞兵行列,看他们的意见如何。当我最终说出我的想法时,得到的是坚决的否定,朋友和邻居们也不赞成。通常我总是听父母的,可是这次我决心已定,要依赖自己的判断。伞兵训练看得越多,我就越想等预备军官学校一毕业就参加伞兵。我在本宁堡看到的各种装束,伞兵的最好看,而且伞兵的身体也最棒。步兵训练十个月之后,我意识到我的生存与否全靠身边的这些人。
伞兵在我的心目中是这样一群人:清瘦硬朗、面色黝黑、硬汉形象。他们走在街上的时候,好像一群孔雀,对所有不是空降兵的人都有那么一点不屑。所以我就拿定主意我得跟这号人一起干。伞兵是步兵学校中最好的士兵,我想同最好的人在一起,而不与在基地常看到的倒霉蛋儿为伍。除此之外,体能训练也很吸引我:大量的跑步训练——早饭前跑五英里,白天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是跑着去。唯一令我犹豫不决的是游泳。在游泳方面我没有闪光点,但当伞兵必须会游泳。另一个吸引我的是空降兵每月268美元的少尉工资,长期如此,收入还是不赖的。不管怎样,我得加入,因为所有的伞兵都是志愿者,而且是被精心挑选到精英空降部队的。我想这就是他们个个优秀的原因。如果我获准加入伞兵部队,那就意味着我要在本宁堡再待一个月,然后到培养伞兵军官的高级空降学校学习。预备军官的课程对身体和心智都颇具挑战性,但不像我想象的那么困难。
《亲历兄弟连》(5)
1942年的预备军官学校提供的基本课程,是由陆军参谋长乔治·c.马歇尔将军设计的,由步兵学校校长奥马尔·n.布拉德利准将组织实施的。预备军官每星期上六天课或训练六天,星期六下午和星期天放假。课程重点是作战指挥的基本知识、武器系统、步兵战术以及一般军事课目等。训练一天之后,我们通常每晚都要再学习两个小时。几个星期之后,教官们会进行评价,确定哪些学员有可能成为最优秀的军官。出人意料的是,我这个老列兵胜过了更有经验的士官们。
预备军官学校的特点之一是教官非常严格。在克罗夫特军营差不多八个月里,每天的检查从未逮到我的过失。然而,在4月的营房检查中,我被指出有两个小错。跟一般学员相比,我这还算是不错的了。他们差不多每天都会挨一次批。鞋子必须严格地放在应放的位置,军装必须等距挂在衣架上,军毯折成七英寸宽而不是六英寸。教官检查的时候手里拿着尺子。他们每天赶得我们裤子都提不上,每天晚上我们都像发了疯一样苦学。一次集合不到的结果是开除。
往返哥伦布市的交通不便,所以我就干脆连续三个月待在学校里,偶尔看回电影吃次冰淇淋。课程包含了许多军事课题,从后勤补给作用的演示到火力对坦克和卡车打击效果的演示。每个星期,上课的军官和士官们都对我们说下个星期是最难的,他们每次说的都是实话。在两周内,我们接受了在本宁堡最难的测试。内容是看地图,我读过大学,对我来说这次考试更像正误辨认题。学习对我来说不在话下,不过我还是为了自己的不满足感而刻苦学习。
行军拉练的距离和时间越来越长,越来越多的时间是在野外和射击场。射击场上的演示最令我感兴趣的是用机枪掠过自己人的头顶去射杀敌人。我们也学会了瞄准一个目标而击中另一个目标。意思是说,在烟幕遮蔽的情况下,你仍有可能击中主要目标。毕业前两个星期,我们完成了课程中的武器部分。我的成绩不错,满脑子里全是凸耳、凸轮、操作杆、气动、后座致动发射机制等词汇。在射击场上训练了相当长的时间之后,我们开始进行战术训练。我十分喜欢战术训练,因为这又是需要动脑筋的事情。在一次野外课目中,我们观察一个营在河边进攻,一连工兵在架设一座步兵桥和一座车用桥,一艘在炮火之下的摆渡船,烟雾弥漫,炮火纷飞。回想起来,我觉得那是一次在佐治亚州沼泽地里进行的长达十三个星期的马拉松式训练。课程快结束的时候,我仍然希望加入空降部队。我对步兵越了解,就越觉得步兵与我格格不入。
《亲历兄弟连》(6)
在本宁堡有一种传言,说一半的步兵会死,要么死于肮脏的生活环境,要么死于前线炮火。亲眼看到步兵的生活后,我觉得只有疯子才能当步兵。我在预备军官学校的时候,有一位预备军官引起了我的注意。
刘易斯·尼克松是富家子弟。他出生于1918年9月30日。他的祖父是最后一位个人设计军舰的人。尼克松上过耶鲁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他接受的教育比班上大部分其他人都多。他周游世界之后,回到了他们家族的工厂——尼克松硝化厂,一个加工厂,生产硝酸纤维素,用来制作钢笔铅笔管、扑克牌贴面以及眼镜框表面等。尼克松是在新泽西的迪克斯要塞入伍的,在克罗夫特军营完成了基本训练。尼克松酗酒成性,性情自由,喜欢高档次的放浪生活。
从表面上看,我与尼克松在性格上相差悬殊。我从不喝酒而且从不骂人。与佐治亚州的哥伦布市或者附近的亚拉巴马州的菲尼克斯市的夜生活相比,我更喜欢在营区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尽管生活作风迥异,我觉得我们对生活有共同的感受和看法。我能理解他,还能帮他理解我,他能理解我,也能理解他自己。我们的友谊发展得很自然,很快他就成了我最亲密的朋友。刘易斯·尼克松是我在战火中所见到的最优秀的军官,值得信赖且大胆勇敢。
临近毕业了,我却觉得对这段生活的结束兴奋不起来。这是我自上一次休假后感觉最沮丧的日子。这一次是一种复杂的担心:不知道下一步会被分到哪里去;不知道能不能有假期。如果我被伞兵接纳的话,我会接到毕业后第二天前去报到的命令。如果未被接受,就会接到封缄命令,那意味着没有假期,直接奔赴前线。这种七上八下的感觉折磨着我。我们班是在1942年7月2日毕业的。我对这次学习总的印象是,比较容易,尽管这并不是休假,但我很喜欢这段经历。现在我们进入了一个充满魔力的阶层,军队里显赫的社会阶层。我们现在受人尊敬,拥有权威。这是列兵一入伍就怀有的梦想,而我们却唾手可得了。现在更重要的只是些小事情,例如购买军服等。在过去的几天里,不同的军官服装源源不断地送来,营区看上去有点像时装展示会,军人成群结队地在观望。闪闪发光的军衔、饰物,到处是微笑。三天后有人就要上前线去,即使这一事实也无碍于眼前的欢乐气氛。我觉得这样就对了,自己活也让别人活。不过有时候,我很难相信自己现在竟是一名真正的军官了。
《亲历兄弟连》(7)
毕业的时候,我光荣地退出了美国军队,以接受政府正式地任命我为少尉。在军官俱乐部里吃过午餐之后,我们就可以各奔前程了,尽管我们当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接到了分配命令。尼克松被分配到加州的欧德堡要塞任职,隶属那里的宪兵部门。我暂时没有机会进入伞兵部队,便回到克罗夫特军营去训练另一拨刚刚到达的新兵。当了军官以后,我在克罗夫特军营没待多久:确切地说,五个星期。之后我便接到了命令,到佐治亚州图姆斯军营的第506伞降步兵团报到。起初我不愿意离开克罗夫特军营,因为我已经习惯了我的行头,跟我刚分到的连队也刚刚熟悉。在我的排里还有四个老乡,其中一位是我的大学同学,上学的时候在一起摔过跤。大家并不因为我是军官而有隔阂。其他军官对我与士兵的关系不免皱眉头,我却对此不以为然。我对我的排下了苦功,我走之前,除两人外,战士们射击都合格了。我离开克罗夫特军营的时候,我们排送给我一套谢弗牌钢笔和铅笔,以此表达他们对我的敬意。后来我就离开了,离开了拥有许多美好回忆的克罗夫特军营。
托科阿,以前被称做图姆斯军营,是506团的发祥地。军营地处佐治亚州的荒原,坐落在蓝山的山脚下。图姆斯军营在改为空降兵训练中心之前,是佐治亚国民卫队的军营。托科阿是离军营最近的城镇的名字,很快就成了第一个空降步兵训练中心的名字。俯瞰军营的是1740英尺的卡拉黑山峰,卡拉黑是切诺基语,意思是“突兀独立”。我被分配到的第506伞降步兵团是1942年7月20日正式开始运行的。罗伯特·辛克中校和罗伯特·l.斯特雷耶少校分别是该团团长和第2营营长。他俩是到达托科阿最早的军官。两人不久就会得到提升,而且将对e连的命运以及我的从军生涯产生重要的影响。辛克是西点军校1927年的毕业生,他在整个大战中都指挥第506团。他是一位从不啰唆的军官,对下属管理严格,绝不允许有违反纪律的现象发生。斯特雷耶是预备役军官,是1940年7月开始服现役的。
《亲历兄弟连》(8)
1942年5月上本宁堡步兵军官学校之前,他指挥502伞降步兵团的一个连。他是少校,是辛克的主要参谋,1942年9月,他当了506团2营营长。1943年初斯特雷耶少校升为中校。他的营里有一个司令部警通连、d连、e连和f连。司令部警通连里有通讯排、轻型机枪排和一个81毫米迫击炮排,另外还有营属医生及其助手们。休过一个短假之后,我于8月中旬到了托科阿。在托科阿棺材厂附近从南方火车公司的火车上下来,我和刘易斯·尼克松被告知搭乘一辆卡车去图姆斯军营。刚到军营,我们就被领到506团的团部,向辛克上校报到。辛克上校欢迎我们来到空降团,并且告诉我们:506团是个试验品——是第一个试图将平民新兵培养成精英空降兵的团队。辛克明确表示,506伞降步兵团一定要成为美国军队“他妈的最好的部队”。我向来为我识人的能力感到自豪,辛克上校的确是个富有灵感的人。第一次见到辛克的时候,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坐在办公桌后,抽着香烟。他走过来的时候带着西点军校那种“比你强”的态度,我对这种态度总是感到不悦。但是我很快就明白了这种不悦是不应该有的。辛克上校是位非常能干的军官,他对每一位前来的军官都提出了挑战——他要求所有的军官身先士卒,率先垂范。我被派到506伞降步兵团2营e连。1942年7月e连成立的时候,在其编制表里编有八个军官,132名士兵,共有三个步枪排,一个连部。
《亲历兄弟连》(9)
每个排有三个十二人组成的步枪班和一个六人组成的迫击炮班,每一个迫击炮班有一门60毫米迫击炮。来自芝加哥的赫伯特·m.索贝尔中尉是e连的第一位成员,也是e连连长。他的副连长是克拉伦斯·赫斯特少尉。每个排多派了两名军官,以备战场减员和美国军队的进一步扩编。多数是刚获任命的军官,来自预备军官学校或全国各大学预备役军官训练团。除了我被派任2排排长之外,刘易斯·尼克松、沃尔特·摩尔和s-1(人事参谋)马西森也是e连第一拨军官。马西森中尉和摩尔中尉分别担任1排和3排排长。像辛克上校一样,索贝尔中尉也明确表示在e连他绝不允许有违反纪律的情况发生。索贝尔对军官们说,e连一定要事事拔头筹。他要求e连在506团所有可以参加比赛的活动中都要领先,其中包括健身操、行军、射击、体能和野战训练。索贝尔想让e连在进入战场时万事俱备。在此期间,他要让e连在体能和心理方面都准备得更加充分些。与团长相反,索贝尔中尉给我的印象不是一位善于摸爬滚打的士兵,但是他是指挥官,我决心恪尽职守,将我的排带成全连最好的排。到托科阿的第一天令我非常吃惊。
《亲历兄弟连》(10)
我在部队一年多了,不过我都是在克罗夫特要塞和本宁堡等更加成型的军事基地里度过的。转眼间,我觉得自己又回到新兵入伍训练阶段了。军官住处是油毡纸小棚子。两名军官住一个棚子。我们的住处没有门、没有窗,也没有电灯,因为这个军营还在建设中。唯一有电灯的地方是露天厕所。条件十分艰苦。不过既然要当伞兵,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第一个晚上,我坐在毡棚里,差点被蚊子活活吃了。我获得了一个珍贵的教训:没有什么事情是有保证的。不管怎么说,你得调整自己;你得逐渐适应这些小情况,希望一切会完美起来。e连起初的成员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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