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都是因为那件事……
好歹也是共用一个身体,那个人若是不好了,她又怎么会好?
辛辛苦苦到案发现场,也没有太大的收获——虽然从韩子卿口中知道了凶手的特质,缩小了范围,但对他来说似乎没有什么用——慕奇十分烦躁。
心脏猛然一抽,慕奇脸色瞬间惨白。
只要一想到只要没有抓到凶手,就一定还会有受害人出现,他就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
慕奇双手抱紧了身体,眼前一阵恍惚。他知道自己是有些犯病了,但却控制不住地发抖。
明知道不能回想前一个案件的办案经过,但那些画面却像是播映机一样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放映,血腥残暴的凶手,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便将所有受害人的性命置之不顾的办案人员——
还有眼见着一切发生,却只能跟在温熙身后亦步亦趋,根本无能为力的自己。
猜不到凶手的想法,找不到凶手的身份,发现不了决定性证据,他在那个案件中就像是一个废物,一个无能到只能旁观一切发生的白痴!
这一切纠缠着他,让他变得不再像是一个正常人,偏偏他恪守着心底的正义,所有的所有都让他……痛恨。
但最让他痛恨的却是,他竟然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好友韩子卿,也是温熙一样的人。
多年的交情,他了解韩子卿虽然冷心冷情,对很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甚至毫不在意,但她是不会做出那样丧心病狂的事情的。
但是万一呢?
慕奇站在阴影里,目光忍不住放在那个男人身上,眼睛里面盛满了怀疑还有痛苦。
若不是他当初告诉自己韩子卿的情况,他有怎么会这样怀疑自己的好朋友?
姜茶也许是察觉到了慕奇的视线,不经意地回头和他对上,良久,就在慕奇在他的视线下快要忍不住怒吼的时候,他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而后在慕奇惊骇的注视下,轻轻地将头转了过去,继续看着韩子卿和项君归你来我往的争吵——虽然基本上都是韩子卿嘲讽,项君归强自忍耐——似乎刚才的对视只是他的错觉。
慕奇大张的嘴,缓缓闭上。
“你又怎么知道,韩子卿的每一个人格都是正常的呢?”
他的脑海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停地在对韩子卿的愧疚和怀疑之间挣扎,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
“子卿,你真的不知道其他线索了吗?”慕奇低着头,轻声地问出了一直纠缠着他的问题。
他很愧疚,却只想求一个心安。
岂料韩子卿闻声立刻停止了对项君归的指责,将目光完全放在了他的身上。
慕奇浑身都被一种阴郁的气场笼罩着,让熟悉他的莫沫只觉得怪异。
“我还以为你能忍到回警局再问我呢。”韩子卿轻笑,却让慕奇整个人震惊抬头,错愕地对上了她不怀好意的面容,“你的病情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莫沫只觉得那声音从自己身上过了一遍,就像是毛刷将他整个人倒着梳了一遍,全身上下的毛发都因此倒立了起来。
这天气,似乎有些冷。
慕奇握紧了双拳,颈边青筋暴起,像是强忍着什么般从牙缝了挤出一句话:“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知道其他的线索。”
“当然知道啊!”韩子卿语调轻快,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慕奇的不对劲儿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说?”慕奇绷紧了身体,一伤眼睛像是充血一样瞪着韩子卿。
莫沫吓得赶紧倒退一步,却一不小心踩到一截枯树枝,“咔擦——”
他近乎惊恐地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
却根本没人在听他的话,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韩子卿的那一句话上。
韩子卿撩了一下头发,轻声笑道:“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不光隐瞒了你们线索,我还隐瞒了你们凶手是谁的消息呢。”说着她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情绪最为激动的慕奇,“我很早就知道了凶手是谁了,怎么了?”
慕奇只觉得自己脑海中绷紧的那根弦瞬间断裂,忍不住就想要冲到韩子卿面前去,揪着她的衣领大声质问,“你竟然问怎么了?你究竟把人命当做什么?”
但他不能……
韩子卿却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毫不在意地开口:“我从来不认为人命有多重要啊,我也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的命和一只鸡的命有任何的差别,所以我从来就不知道你整天都在纠结什么。”
韩子卿再下一剂猛药——
“再说,我也不觉得你真的知道凶手是谁,就有能力将人抓捕归案了。”她平静地目光转向了项君归,“真要抓人,还得我们的项大队长出马。可惜的是,没有证据项大队长可不会同意。”
项君归再也忍不住地看向韩子卿,所有的情绪尽数退去,只剩下让人心惊的平和。
却像是出鞘的刀,带着掩盖不住地锋芒。
“只要给我证据。”
*
距离那日前往郊外厂房也已经有四五天了,这几天项君归就像是成了韩子卿的跟屁虫一样,除了上厕所睡觉之外,几乎与她形影不离,惹得韩子卿的同事纷纷打趣他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气得韩子卿差点报警告项君归性骚扰。
☆、第019章 偶遇
韩子卿也不是能委屈自己轻易妥协的人,三番两次出声驱赶,甚至当着其他人的面大声嘲讽。
但项君归却只需要绷着一张生人勿进的脸,淡淡一句“你先不就是在警局吗?”就将她所有的拒绝给完美挡回了。
气得她差点出手打人,可惜的是韩子卿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和项君归动手就只有送菜的份,只能憋屈地另想他法。
有心想要讲道理——她虽然凶残了一点,但总归也是一个女人不是?这样对她的名声不好听,她甚至说担心以后找不到男朋友也没有让项君归收敛半分。
这不,这天韩子卿刚打开自己的家门,就被站在门口的项君归给堵了。
韩子卿一脸的气怒:“项君归,你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说他只当做没听见,打也打不过,真是憋屈死了……
项君归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一如既往地没有起伏:“为了你金贵的性命,我觉得只有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比较放心。”
韩子卿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
项君归轻撩眼皮,静静地看着韩子卿。
他本以为韩子卿会对他出手的,却没想到她竟然忍了下来。
上次韩子卿直击目标的枪法,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虽然比他还差上了一线,但和那人相比,却是不相上下,甚至因为韩子卿更为冷静,枪法应该还超出了一些才对。
但他是在军队摸爬滚打了十余年的军人,不但接受常人难以想象的训练,也经常出任务,有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那人的经验更多。
而且那人可是军中数一数二的狙击手。
那么疑点就来了,韩子卿……是从哪里学来的堪比兵王的枪法呢?
正在他皱眉思考的时候,韩子卿却已经扭身从项君归身侧离开,朝着公安大学前进了。
为了方便,韩子卿是特意在公安大学附近挑选的房子,不过一个拐弯,就看见了公安大学的大门。
“韩教授!”
俊秀少年远远就看见了自己最喜欢的教授,当即就不管不顾地喊了起来,惹得前去上课的学生和路过的行人纷纷扭头看着他。
他却无知无觉地精致跑到了韩子卿的跟前,笑弯了眼睛,看起来十分开心。
韩子卿对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得到少年一个灿若暖阳的笑容。
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的项君归,却发现他目不斜视,竟是直接将少年的存在忽略了。
“呲——”韩子卿发出意味不明的嗤笑。
项君归只当做没有听见。
“教授?”少年觉得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看向韩子卿。
韩子卿在脑海中思索许久,这才想起眼前少年的名字。
“吴瑜臣?”她有些不确定,“你怎么还不去上课?”
吴瑜臣听到韩子卿正确地喊出自己的名字,再一次露出笑脸,声音都带上了愉悦的调子:“我今天没课。”
韩子卿奇怪地看着他:“那你到学校干什么?”
“来碰碰运气,听同学说他们这几天经常在学校碰到教授。”
韩子卿眯起双眼,想不通这个学生为什么会对自己展露出这么大的兴趣,不过……这似乎并不妨碍她接下来的行动。
想到上次他身边还跟着一个人,韩子卿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记得你哥哥和我朋友似乎认识,他最近在干什么?”
吴瑜臣瞬间戒备:“教授怎么突然问起我哥哥的情况?你们认识吗?”说着还瞥了一眼一直跟在韩子卿身边的项君归一眼,“哥哥最近状态不太好,你们若真想见还是自己打电话给他确认一下吧。”
韩子卿敏感地从吴瑜臣的态度中嗅出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但却按捺住隐忍不发,反而笑着说:“上次不是见到你哥哥一面?觉得你哥哥特别帅,想要认识认识。”
说完韩子卿的目光直直地对上吴瑜臣的眼睛,不出所料地从中看到了几分恼怒和气恨。
啧啧……
韩子卿笑容诡异地回头,想要刺一刺项君归,却发现项君归的眼神竟有些森寒。
忍不住抖了抖肩膀,韩子卿聪明地当做没有看见。
吴瑜臣见状一把拉住韩子卿的袖子,笑得见牙不见眼,看来是调整好了心情。
“教授,我想问一下您对爱情是什么样的看法?”
韩子卿一愣,正想转头,却发现项君归同样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能有什么看法?”韩子卿一脸莫名。
听到这话,项君归直接低头,似乎刚才的期待都是韩子卿的错觉一般。
反倒是吴瑜臣听到这样装傻的言论,笑得很勉强,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吴瑜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说在学校能偶遇到她,便前来碰碰运气,这样的做法明显很不对劲儿啊。
总不能是喜欢她吧?
扫了一眼吴瑜臣仍旧嫩得掐的出水的脸,韩子卿默然,她都已经二十七八快三十的人了,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貌似有点重口。
项君归也忍不住看着吴瑜臣过于年轻的脸,在看向韩子卿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外表,再想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隐秘想法,项君归觉得有点心塞。
吴瑜臣笑得羞涩:“教授,我有一些地方不太明白,想要请教你。”
韩子卿眯了眯眼睛,这样的借口,真是一点也不高明。
她教过的学生都知道,她十分不耐烦在下课之后还有人来问问题:“我现在还有事,要不你等我上课的时候拿来问吧?”
“教授可以将手机号码给我,等你有空……”
“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号码不能随意给人。”韩子卿笑得十分温柔,但言语中的拒绝却很坚定。
吴瑜臣十分沮丧,“那好吧。”
“还有事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去忙了。”韩子卿拽了拽项君归的衣袖,不等吴瑜臣回答便拖着项君归往学校里面走。
“吴瑜臣的哥哥和你是战友?特警大队的?”
项君归抿紧嘴唇,锐利的目光直视前方,带着一些说不出的惆怅和复杂:“不是,是我当兵时期的战友。”
“当兵时期的啊……”韩子卿语调有些诡异,“能说说你当兵时候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的吗?”
项君归张张嘴,眼前瞬间闪现当初的让他退伍的意外,想要撒谎或是敷衍,却在看见韩子卿单薄却又坚韧的背影的时候,住了嘴。
☆、第020章 奖杯和父母
等了半天不见项君归说话,韩子卿忍不住扭头盯着他的眼睛:“怎么不说话?”
“……不想说。”沉默片刻,项君归终究还是无法克服心理障碍,将自己印象最深刻的事情轻易说出。
韩子卿看了他半晌,最后问道:“是我能从你的档案中看到的东西吗?”
因为项君归兵种的问题,执行的许多任务是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国家机密,所以韩子卿才会有此一问。
项君归直接摇头,张了张嘴,艰难吐出一句“和这个案件有关。”后就再也不肯多说一句了。
但是韩子卿却立刻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什么,看着项君归的目光也就带上了同情:“想开一点。”
她当初虽然有这样的猜测,却从未确定过。
项君归是一个正常人——她再确认不过。
若是强迫一个正常人去做出反人类的事情,而这个人还恰恰是正义感爆棚的军人,韩子卿完全想象得出项君归当初回归正常人类社会之后,精神会是怎样的崩溃状态。
“无所谓想开想不开,都是为了活命,何况现在已经不会对我的正常生活造成影响。”
只是现在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他——
你做过错事,你对不起别人!
“这就是你退伍的原因?”韩子卿皱着眉头,“那个人呢?也在特警大队?”
“没有。”项君归声音十分低沉,“我是自愿退伍,而他……是被部队强制退伍。”
韩子卿突兀地笑了起来:“因为出不来了?还是……真的上瘾迷恋上‘食物’的味道了?”
“迷恋上……刺激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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