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小心地在接口处按一下,Yamap捧着仁的手小心翼翼。
“智久是个温柔的孩子啊。”妈妈从厨房里端着水果出来,歪着头笑了。
许是因为曾经有一双更小的手掌合在自己的手里取暖。Yamap小时候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掌其实很小,手指也不长。可眼前的这双手修长美好,漂亮得很过分,即使有了伤口也还是漂亮。Yamap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手,觉得自己的手指短的很耻辱。
“本来家里面这些药品都是常备的,两个小孩儿都太会受伤,”妈妈关上药箱,对Yamap解释,“尤其是这个!”妈妈的手指着仁。
Yamap听着妈妈说着仁三三两两的少年的往事,故事里的仁有点儿陌生。
“就喜欢玩,一玩起来就会很疯,不管不顾地受伤了都不知道。”
“喜欢足球吧,伤脚踝。”
“再喜欢打棒球,伤膝盖。”
“后来又喜欢跳舞,伤韧带。
“……”听到这里,Yamap觉得妈妈口中的仁又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倔强的人了。
“总之呢,就是这么个不管不顾的孩子!”妈妈下了结论,凌空给了仁一个爆栗。
“那是因为——”仁开口反驳,一抬头却是Yamap好像一直就没有离开的目光,仁重新低下头去,把那句“因为”生生吞了回去,悬念非常。
是因为……什么呢?
仁迎着灯光举起手来看,那浅褐色的OK绷环绕着白皙的手指,指环一样。
是因为喜欢啊。
仁只为喜欢的东西受伤。
只因为喜欢。
四岁的时候,喜欢足球,学会了帅气地开球,但是很不帅气地扭伤了脚踝。
十一岁的时候,喜欢打棒球,摔倒了也没能接到的球从手套里溜走了,场地边缘细小的沙砾永远地嵌进渗出血色的膝盖。
十四岁的时候,喜欢跳舞,学的太慢跳的太多拉伤了韧带。
也就是这个时候,喜欢了一个后来被自己叫作P的家伙,很喜欢很喜欢,太喜欢太喜欢……
仇恨从来不曾真正伤人,仁只给喜欢的东西伤害他的权利。
仁只为喜欢的东西受伤。
这天晚上Yamap留下来过夜的理由很妙。
“你手受伤了么,我留下来帮忙。”
“请问这位先生,我有什么要你来帮忙的?”
“洗澡。”
【仁的暴力不合作】
Yamap快要因为仁一直在别别扭扭发疯了——
“仁你能不能配合一点儿?”Yamap搬了个凳子坐在浴缸旁边,看着迟迟不肯走近的仁。
“我不。”
仁打个冷颤,但仍然执拗地戳在浴室门口。
“赤西大少爷,快进来好不好?”
“我就不。”
“呃!”Yamap倒吸一口气,Yamap简直要为自己的耐性申报世界珍稀保护动物了。
仁今天早餐吃了火药,中午大概是吃了秤砣的:他简直固执得不可思议!Yamap这么想着,默默地在T恤外面系上围裙,抱着双手开始上上下下打量仁。
仁被他看得老大不自在,手紧紧抓住浴巾的边缘躲避Yamap的视线。
“你现在是在展览给谁看?”
看左边。
“你想站在那里冻死么?”
看右边。
“你放心我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我又不是禽兽!”
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头,看那一圈浅浅的包扎,指环一样。
想起串脐环时几乎溃烂的伤口,仁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事情,无非就是一环套一环的圈套。
“赤西仁你给我说句话!”Yamap终于沉不住气向仁走过来。
“我干嘛要让你给我洗澡?”
“因为你的伤口总是好得特别慢。”
Yamap的手是湿的,点着仁的鼻子尖儿,那一瞬间仁想要对着他的手指一口咬下去,咬这个贪心的,不讲道理的,却还一脸纯洁无辜的家伙。
尝到血的味道才好。
可是Yamap的手指很快就放下了,缓缓落在苍白的胸膛上,拖着细细的水迹,一直滑到浴巾的边缘,在肚脐上一点银光上停住。
仁的伤口总是好得特别慢。
发觉有人一瞬不离地盯着自己看,仁迈进浴缸的动作是没来由的生硬,仁忽然又退出来站住了,坚持要放浸浴剂才肯躺到水里面去。
仁在气他。但却不肯说Yamap到底做错了什么。
仁不说,Yamap也不说话。
Yamap就抓住仁的手臂往里面带,仁扭过肩膀不肯就范;再拉,再挣扎,手脚都别在一处较劲,仁的力气可真不小。Yamap彻底为自己的身高和体格悲哀了。
仁是暴力不合作。
明明半倚到Yamap怀里却是僵持的姿态——仁有宽宽的肩,苍白的颜色,细致的纹理,这一切被Yamap看在眼里,觉得那么地让人火大。更何况仁用力挣扎时喉咙里溢出近乎呜咽的声音,诡异非常。
“这是要我的命呢!”Yamap心里狠狠吼着,妖精,妖精!!
拉拉扯扯之后,是手忙脚乱。误放了双人份的温泉浴剂,热水变成了诡异的乳白色。
仁半躺在浴缸里,举着受伤的手,用另一只手托着头上流下来的泡沫,吹一口气,像一朵下雪的云。
“太少!”
“不够!”
“你给我轻点儿!”
仁浸在一池白色里长出了一口气,发号施令,国王一般。
这个时候Yamap的脾气好的不像话。洗发精多了少了,指压的轻了重了,Yamap都轻轻地答应着。仁忽然就不闹了。
热气蒸腾,充满整间浴室,让人皮肤发红,沁出汗珠的那种温度。
可是Yamap的手越来越凉,呼出的气越来越热,沉重地呼吸打在仁裸露在外的肩上,皮肤一阵发紧。仁用没有受伤的手去抓浴缸的边缘,掌心里的泡沫打滑,身体往水里一歪,Yamap的手顺着滑了下去。
“p~~”
【被驯养的理由】
Yamap发烧了。
仁顶着一头泡沫把Yamap从浴室拖回卧室,水和洗发精的泡沫混着抹在地板上,狼藉一片。
掀开棉被,仁费老大的劲儿才把Yamap的围裙解下来。Yamap不安分地蜷起身体,头发在枕头上揉得凌乱。
仁洗好头发擦着毛巾出来的时候,Yamap把棉被不知道踢到了那里,平躺着的身体在仁的大床上面,体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轻得床单只因为挣扎留下浅浅的痕迹。
仁觉得他单薄得像摊在床上的一件衣服。
就是这个小小的身体,有不宽广的怀抱,有天那么高的骄傲,还有他眼底的寂寞春光,是怎么也填不满的一望无际。
可仁觉得Yamap需要他,当仁第一眼好好地看见了Yamap,仁觉得他需要自己。
【仁:因为那是特别的,是稀有的,甚至是独一无二的。】
我一直在等你吧,于是就相信了你也一直在等我。
这种说法,是很不聪明我承认。
其实很多人说,你总是欺负我。
笨蛋赤西这个称呼……不就是你造出来的嘛?
"P,你欺负我。"我这么对你说。
"哦,我以为你喜欢。"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你总是会为限量版的东西发狂,因为那是特别的,是稀有的,甚至是独一无二的。
P,我也是。
扯掉进了水松开的OK绷,仁端详着自己泛白翻起的,小小的却深深的伤口,“P,我疼。”是真的疼。
【SomebodyAlreadyBrokeMyHeart】
胡乱按着遥控器,按到有关∞圣诞con的新闻报道那一台的时候,Yamap承认他想转台来着。
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说,“不许转台,我要看这个。”
语音清甜,尾音上扬,怎么听都是玩味的态度。Yamap看了仁一眼,仁就权当没看见。他把热水和药瓶放在小桌子上,在沙发上坐下,老实不客气地命令道:“声音大一点。”
“你自己调!”Yamap把遥控器硬塞到仁手里,裹着毯子面朝里在沙发上躺下。
声音陡然提高一倍,Yamap几乎以为仁要把自己震聋。
那声音Yamap都是熟悉的,安田的吉他,大仓的鼓,昴的solo,Uchi的声音,还有,Ryo的。
烈酒一般的,Ryo有烈酒味道的voice。
“吃药。”
Yamap往里面挪挪身子,不言语。
“起来吃药啊。”
还是不起来。
Yamap是非暴力不合作。
仁把电视关掉,凑到Yamap耳边说:“感冒不好你哪里也去不了。”
“他们演出到平安夜,顺便说。”仁总是有本事用一句话让Yamap抓狂。
“谁说我要去看了??”
“你自己说的。”
“……我昨天说梦话了?”
仁笑了,看着Yamap的眼神却莫名忧伤,“你嘴上没说,可你全身上下都在这么说。”
仁听得到。
“Jimmy的妹妹好像满漂亮的。”
“圣诞节看不到你了吧?!”
“感觉有点受伤啊。”
仁托着药片送到Yamap的嘴边儿,手指上新换的胶布歪歪斜斜,是他自己贴的。
“乖,吃药。吃了药一切就都会好了。”
【Ryo想知道的别离】
12月17号,是关∞圣诞演出的最后一次全员联排。
导演和音乐监督在RE开场时的效果,工作人员又拖来了四台干冰机,机器滚轮摩擦地板的声音干涩且沉重。舞台上,时而白光大作时而五色迷离,参与演出的Jr.们三三俩俩的碰在一处说话……
松竹座的空气里是疲惫是兴奋,是紧张是一片纷乱嘈杂。
非要负责点人数的裕拨拉着Boys的小脑袋数了三回,竟然得到了三个不同的数目,看着裕咬着手指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安田当场就要摔吉他,大仓靠在丸山身上大笑起来,手里的鼓槌“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裕茫茫然地回头看着昴,昴还给裕一个毫不优雅的白眼,转身抱着手四处去晃。昴用暗器一般的眼睛扫完全场之后,皱起了眉。拍拍一旁的Uchi,问他:“Ryo呢?”
Uchi右手捧着脸,正心不在焉地看着接替裕点人数的村上,听到昴问他,才对着通道尽头嘟嘟嘴吧。昴顺着看过去,来来往往的人影晃动间,Ryo那单薄的身子在角落蜷缩成一团。
觉察到有一片阴影挡住了自己,Ryo慢慢抬起头。昴蹲下来,他知道Ryo讨厌那种俯视的视角。Ryo浓密的睫毛一如往昔在脸上投下别致的阴影,那是昴对泷炫耀过的,关西男孩子热带密林级别的睫毛,“我们Ryochan的眼睛举世无双的美丽!”
可现在,那双眼睛毫无生气:那曾经不可一世的神采飞扬,那原本熠熠发光的瞳都黯淡下来,Ryo眼睛里那道明亮的黑色不再纯正,是掺了水坏了成色的。
“Ryo你没事儿吧?”
Ryo摇摇头,黑色的短发垂下来,一片颓唐。Ryo的眉间不舒展。
昴不自觉地轻轻叹气,他什么都知道,可是什么都没法说。伸出去的手原本是要抚摩Ryo的黑发和肩头,却在半途中改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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