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忘又如何,你记得。
你记得。
当锁灵台上出现的不是笑忘而是阎往的那刻,五极之灵和琥珀妖狐都默而不语。
“怎么,失望了?别担心,他回来的,好不容易能够重生,我相信他和我一样欢欣鼓舞。”
阎往的一番话,让禁殇的青筋暴起,如若不是被锁灵台束缚着,他必定会冲下去和他火拼——
居然被他利用了这么久。
还连累了自己的妹妹和女人,此刻,虽然他的手和她们牵在一起,可那未知的命运却让这灾难前的重逢显得更加悲情。
“不用这么激动,各位,为了今天,我可是策划了很久很久,在那个没用的望来到之前,我不放就分享一下我安排好的一切,你们就该知道,我能重生完全是应得的。”阎往不慌不忙的往漂浮在半空中,先来到红罗的面前。
“其实你们每个人都被轮回之祖保护的很好,尤其是你,红罗。后来我才明白,她想保护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和你注定要牵连在一起的我那只不听话的血狸头子,影儿。”阎往舔舔嘴唇,“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把阴笑,和你同样的一只血狸,从那边弄了出来,制造了剥皮案,让影儿终于被逼到轻歌坊结界以外的地方——我果然是对的,只是影儿的梦魇实在是太大的一份礼物,这是望给自己留的后路,却成全了我。可怜他唯一的一点小私心——哈——”
阎往刚干笑了一声,就被琥珀妖狐给打断,“你不要妄想望会召回五极之灵,你可以趁机合体。他绝不会让你得逞的。”
“从前的他是不会,可是经历了这九世种种,现在的他,你是否敢打包票呢?”阎往一眯眼睛,“他已经做了七百年的笑忘。”
他早就不是望了,他是笑忘,他卑微的活着,痛苦的活着,死皮赖脸忍辱偷生,被苏叶抢过女人,沦为禁殇的奴隶,被紫冉欺骗过感情,被妖刀耍的团团转,还因为红罗卷入是非——那开口闭口叫人家“爷”,被反复利用与欺骗的笑忘,是否还有当年望的那普度众生的资本?
更何况,他与嗜梦,早已经不是七百年前的情感,他们又多了那么多故事,有了那么多羁绊。
“没话可说,只因为你们知道我说的是对的。”阎往得意的笑笑,“我一向都是对的,为了解除那第二道封印,我做了多少部署,连命运都为我不平,让我得到这个机会。安排紫冉见到苏叶,安排嗜梦寻刀引出水灵,安排禁殇出鬼界见红罗,我的部署,从来没有错过——”
“玩弄人心,操控命运,的确谁都不及你。”
“闭嘴,你这只卑微的狐狸,难道你以为你把那肮脏的身子借给了望,就由此身价升上去了么?人类都被我消灭干净过,你就又是最卑微的妖了,可惜你等不到那个日子了。”
阎往冷冷看着那被五条锁链捆绑住的琥珀妖狐。“我知道是药神那个不消停的男人,将自己的灵附加在你身上,所以你才能抵挡住这五极之灵的撕扯,否则,这种时候,他怎么会缺席?”
琥珀妖狐没有回应,阎往摸着下巴说,“这样也好,当我的灵冲破你这最后的封口回到我的躯内,你和药神就一起被活生生的撕裂吧——死在一起,也算是你们的善终。”
“望不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哦?是么?”阎往手指轻轻一指,“那么,那边那个一直躲在黑暗处不敢站出来的男人,你为何不敢直接面对我?”
笑忘早已经来了,来了一直面对着锁灵台。
这在影儿梦魇中出现无数次的锁灵台第一次如此真实的出现在他面前,还有五个和他有着很多牵绊的人。
他并非不敢直接面对阎往,他只是不敢直接面对自己。
究竟他是谁,那个传说中的英雄望,那个肯为了天下最卑微的人类而放弃自己幸福的望。
还是这九世平凡而卑微的活着的半仙游鬼笑忘,这个为了能和嗜梦在一起可以违背一切原则的笑忘。
一步步走上锁灵台,光明与黑暗共舞的地方。
笑忘不需要对抗任何人,他要打败的,指自己。
左手是嗜梦,右手是苍生,究竟放开的是哪只手?
笑忘大红袍子翻飞,琥珀眸子勾连万生,缓缓舒展的桃花扇,最后一朵桃夭的红晕正慢慢晕染。
九百九十九多桃花,嗜梦,你终于吞噬了最后一朵桃花,你终于如愿的,都记得了。
你是哭的,还是笑的?
撕痛,断裂,肢体分崩离析,那承载着琥珀妖狐的身和笑忘灵力的躯,正在逸散流逝——
它终于要回到嗜梦那里去了。
他终究只是回忆么?
笑忘低头看了看自己渐渐透明的手,眼前的五极之灵就在眼前,只需要他轻轻一个闪念,那庞大的灵力就会从锁灵台释放出来,粘合那九百九十九朵桃花的记忆碎片——
笑忘闭上眼,扇子跌落在地,五条极灵的锁链仿佛随时待命一般飘舞在空中,那锁灵台深处的黑暗灵力蠢蠢欲动——
躯流失尽的最后一秒,笑忘终于开口。
那是他的答案。
神妖传
——药神,我真不懂,这么多珍惜物种你不选,为何会偏偏选中了这只普通的狐狸。
——它并不普通,你看它的眸子,是琥珀色的。
——可它终究是一只畜生。
——我们谁又不是呢?
张先响亮的合上诗集,漂浮在空中的某仙手一松,那篮子慢悠悠的落下来,正落在张先怀中。撩开帘子,一直刚睡醒的小狐狸扬起了头,眸子闪了闪,张先本以为它会示好的蹭蹭,没想到狐狸只是换了个姿势,若无其事的继续酣睡。
送狐狸的小仙一直在磨牙,张先却大度的说,“有性格,不愧是我选中的。”
素来知道张先品味独特,可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直说。
不是因为他法力高到哪里,也并不是因为他和三祖有什么裙带关系。不过因为他是堂堂药神,那稀奇古怪的配方比灵力更要“恐怖”几分。
前些日子有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嘲笑张先“好男色”,结果到了现在浑身发痒在地上打滚发笑,活活笑哑。
这药神做的是普度众生的事儿,却是个特立独行的人儿,平素没有什么朋友,也没听说有什么绯闻男友,此遭破天荒请回家一位常驻的,却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狐狸。
好吧,能在张先面前若无其事睡大觉的狐狸,也不算是普通了。
总之,张先身边开始有了一只狐狸。
一只狐狸就算喂得再好,也不过是一只营养过剩的狐狸。
可是张先却把他活活喂成了妖精。
几百年后此狐狸成妖的时候,源生特别来一睹它的风华绝代,看见那终于成人形的白皙的身子一丝赘肉都没有,不禁眼睛就开始往那不正经的地方溜,还没到本垒,已经被张先一早准备好的大红袍子给遮掩的严实。
只剩下那琥珀色眸子,千般妩媚,万种风情,却散发着一股杀气。
收敛起原本的色心,源生看着这初为人形的小妖,“张先,借一步说话。”
“没有这个必要。”
“那我可就直说了,你这只狐狸戾气太重,不如送给魑魅吧,我再替你寻一只。”
“不必。”
张先将小狐狸拉在自己身后,刚刚直立行走的狐狸还有些笨手笨脚的,猫在张先身后很有些宠物的意思。
可是就连张先自己也知道,这只狐狸,绝不是他的宠物那么简单。
他有了独立的人格,而那人格中,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杀戮之气,就像它刚降生的时候就赶头侧向一边不理不睬张先一般,此刻成形的狐妖——
也可能有一日不再理会恩主的话。
“如若你要坚持,那就听我一句话。我知道你喂它的都是灵丹妙药,否则他单靠吸收你的灵力也不可能短短百年就成妖——”源生对上张先那散淡却执拗的眸子,“如果有朝一日它成了祸害——”
“那我就亲手完结了他的生命。”
说这话时张先的语气极轻,就像他翻过的每一页诗集。
可那分量,就像那蜿蜒的文字一般,具有穿透人心的作用。
手紧紧捉住小狐狸,张先打量了一下他那还在发颤的双腿,那样的白皙孱弱,需要好好锻炼。
该吃点什么补补好呢?
张先笑而不语,小狐狸歪着头,平生第一次发声:
主人。
这一声,叫了几千年。
“这么说,这世界果真要开始乱了。”张先品茶一口,四周环绕的都是各路仙神。此时的狐狸早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琥珀妖狐”,那一袭红衣和矫健的身姿引来多少人注目。
此刻,他正守在门口,好让张先可以放开了和众神八卦。
“我前些日子下去看过,那荒蛮的下界真的有生命存在。”
“像我们一样?”
“当然不一样,他们都没躯,活了几十年就死了,死了就是死了,其实跟会说话的植物没什么差别。”
张先微笑,“差别还是有的,植物能入药,那些生物没那么大功用。那些生物叫什么来着?”
“人类。”
“哦,人类。”张先摸了摸下巴,“一群没有躯的人类,怪不得会扰乱一切。”
“现在魑魅大人主张尽早消灭他们,以防他们繁殖的太快消耗自然界的资源。而源生则说要下结界,从此自然界和大同世界互不干涉——”
张先眼神落在门外那警觉的守卫着一切的狐狸,若有所思,“结界,敢问一句,妖——是哪一边的?”
“按道理应该是大同世界这边的,可是源生说了,妖本来就是自然界的物种吸收灵力进化成的,如若妖能进入大同世界,那么就成了人类进入大同世界的隐患,所以要把妖通通归入人间界。”
“不无道理。”几个神仙纷纷附和,惟有张先沉默不语,那眸子从未离开过大红袍子一刻,手指在茶杯上打转,那细长灵活的手指划过那细致的表面,如同流连而过他的皮肤。
白嫩细致。
“药神,您不会想为了一个奴隶得罪源生吧。”
一个神凑过来瞄了张先几眼,众人缓解气氛的大笑起来,可是每一个人都在这近似掩盖的狂笑中听出那心虚的味道。
谁都知道琥珀妖狐和张先的关系,而他决不能将琥珀妖狐就这么打入人间界——
琥珀妖狐早就感觉到身后众神扫射而来的目光,他早已经是训练有素的斗士,可那混杂其中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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