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
“已经发生的事我们没有办法让它重来,可是,对未来我们却是可以把握的,为了不让这个悲剧继续下去,小海……,你一定要听哥哥的话,放弃你肚子里的孩子。”
海心一直安静地听他讲述自己是如何被丢掉的,安静地仿佛她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我会陪着你,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我是你的哥哥,你受了很多苦,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弥补……。”
“你错了……”海心突然打断了他的话。
“什么?”
他一惊,望向她。
于是,他看到她的脸颊在灯光的照耀下沉静而安然,除了嘴唇有些苍白以外,她没有任何异样。
“我没有受什么苦。”她轻轻挑高眉头,凝望着他,“托你们的福,我没有一生下来就生活在你们这个变态的家庭里,我是从大海里生长,被渔民养大的孩子,我的长腿伯伯每天都讲最美好的童话故事给我听,告诉我我就是童话故事里的孩子,只要真诚善良,对人友爱,就可以得到别人的爱和尊重,我还有仙子阿姨和晴木哥哥,我们一起生活在大海的怀抱里,那里不知比蓝家美上多少倍,后来,我还遇到了博雅,如果我不是小海,而是从高高的塔里走出来的富家女,我就不会看到博雅身上别人永远都无法看到的那些东西,也无法与他一同分担,我会得到他冷冰冰的戒指,但是一辈子都无法了解他,得到他,更没有能力让他为了我可以不顾一切地付出。如果不是大海给了我力量,让我学会宽容,平心静气地生活,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而是早早地就成为了蓝家命运诅咒中的又一个殉葬品。所以,不要觉得我可怜。甚至,我要庆幸自己是被丢掉的……,可是,我很奇怪一件事,那位杜蓝心渝女士,她为什么丢掉了我,现在,却又告诉你,我是她的女儿……,她现在在哪里?”
蓝仪丰有些茫然地听她讲完这些话,他觉得脚下有些起伏,大地仿佛在摇晃。
她的话象一根根的刺,扎在了他的心上……,他那与生俱来的骄傲和优越感在那一刻瞬间崩塌。
一个城市里最有钱的家族居然会被人如此厌弃,而他,是家族的最后一个人……偏偏,他又不能质疑她的话……他否定不了她……
他以手抚额,艰难地说:“姑母已经回美国了,我想……,她是没有办法面对你……”
“又逃掉了吗……”她喃喃地说,虽然一脸的坚强,可是她的心底依然是痛作一团……
“原来啊,妈妈是可以这样当的……,那她为什么还要让你知道事情的真像呢?”
“其实,让你流掉孩子,是她的坚持……,她不想悲剧延续下去。”
海心冷笑。
“我的逃跑的妈妈是这样讲的?悲剧,她知道什么是悲剧?不是我将死掉,也不是我将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孩子,而是……生而不养,养而不教!……不想有悲剧,当初她就不该让一个生命存在,而当这个生命存在了,她就没有权利决定它的生死,因为每一个生命,只要存在,就是有尊严的……,我不会听她的,我必须生下这个小孩,并且无论他是否象这个地球上大多数的人那样健康,我都不会遗弃他,我要养大他……,生我的人是自私的,可是她让我想通了一件事,就是该怎样做一个真正的母亲……,我很高兴我可以拥有一个孩子,我要谢谢这个孩子,他给了我机会,我可以用我的行动告诉那些懦弱的,胆小的,自私的人,一个直正的母亲……应该爱她的孩子,而不是带着有色的眼镜,逃避自己的责任……”
蓝仪丰呆呆地望着海心……,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圣洁仿佛全身都会散发出光芒。
他忍不住靠近她,低低说:“可是,也许你会死的……,你的孩子也会死……”
“不让他生下来,他就已经死掉了!”她圆瞪着双眼,毫不退缩地看着蓝仪丰。
“如果他一生下来就是有病的呢,和我一样,和你一样,背着血液的十字架……”
“如果他没有呢,他是一个健康的宝宝……”
“你不能这么看问题,你要先想他是有病的……,小海啊,十有八九,这个孩子会遗传到我们蓝家血液疾病,就算他没有,他的后代也会有,这种该死的病,会一直延续下去……,你不替博雅想想吗……”
海心一下子怔住了,她呆呆地望着蓝仪丰,脸上迅速地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她象一株被冰霜欺凌的花朵一般,苍白无比。
“对不起……”蓝仪丰心如刀狡,双手握紧她的肩头,“可是你必须要想到这一点。你知道吗?哥哥一辈子都不会结婚,哥哥打算带着这种可怕的疾病,这种一直纠缠我们蓝家人的诅咒到坟墓里去……”
“……你是笨蛋……”她喃喃地说。
“嗯?”
“为什么蓝家所有的人都是逃兵呢?你们这么看轻生命和贬低生命的尊严……,你是笨蛋……哥……哥……”
他惊呆,听到她嘴里吐出哥哥这两个字,他全身战栗着,说不出是惊喜还是酸楚,只觉得胸腑之间百味杂揉。
“我爱博雅……,博雅也爱我……,以你对他的了解,他这种冷漠的家伙,从不相信人的,偏执无比的家伙,还会爱上别人吗?那么,如果我不要这个小孩子,不就是杀掉了他唯一的孩子……”
他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因为他悲伤地发现,小海讲得话不容置疑。他当然了解季博雅,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饮,当初院长室内的一跪,已经向他显示了他绝不妥协的态度,而后的三年时光,当晴木坠下山崖之后,他斩断了与小海的所有联系,可是他没有给任何女人机会。
“别再逼我了,就算会死掉,就算会伤心,我也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因为……,也许不会死掉,也许他带给我更多的是快乐。……哥……,活着好辛苦,总要给自己一个充满了希望的未来……”
蓝仪丰怔怔地望着海心,泪水终于再也无法克制,缓缓地流了下来。
“好吧,如果你一定这样坚持,哥哥会支持你,蓝仪丰会用尽所有的力量支持海心……,我也希望看到很美好的未来。”
第 36 章
天亮了。
薄薄的雾气氤氲在疗养院的上空。
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水杉树最先从睡梦中清醒,枝叶静静地伸展,在风中抖落晨露。
一颗一颗……
仿佛半空中散落的泪滴。
海心舒服地坐在蓝少的车里,从包包里掏出手机,长按开机键。
“我是个很糟糕的女朋友哎,常和一些奇奇怪怪的男人出去,博雅每次都要忍……,上一次我就和夏淮晨从他眼底下跑掉了……,他从来不问我为什么,这个家伙,总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很奇怪吗?”蓝少发动车子,淡笑,“你这样讲才有些奇怪。”
“……有时候我也会想,他不问是不是因为我根本就不重要,男人,不是总觉得有许多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们吗?”海心喃喃地由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还有啊,我根本不象你们看到的那样……”
“什么样子……”
“就是那个样子,你们总是说我装腔做势。”
“我哪说过。”
“有说过,你和你姑妈,杜学姐还有你的蜜友晴天都这样说过。”
“蜜友!?”
“对啊,你们不是一起去过pub吗?”
蓝少苦笑:“你是在故意这样讲话吗?你和我混熟了对不对……”
“对啊……”海心按着通话键,耸耸肩,“奇怪,明明通了他为什么不接……,我刚刚说到哪里?哦,装腔做势对不对?喂,在你们眼里,我真是那样吗?博同情……”
“我没有那样说过。”
“你干嘛强调没有那样说过,难道你有那样想过吗?”
“我没有……,唉,女人都是喜欢这样无理取闹吗?”
“你干嘛不耐烦……”
“我哪有……”
“你现在说话明明语气很重,声调也很高……”
“我……我的天……”
“接下来你要把车开到沟里去吗?……你刚刚有说……,你要把所有的诅咒都带到坟墓里去……,你现在就在安这个心吗?你想谋杀我吗?”
蓝少气绝,他把车子停到一旁,气竭地说:“我刚刚认下的,亲爱的,妹妹大人,耍我很好笑是不是?”
她抿嘴笑了,眼角弯弯地,眼光轻轻地飘浮着:“是啊,很好笑。……哥哥……,不就是可以胡乱讲话的对象吗?而且,刚刚讲了一晚上的生生死死的……,真没有意思,再也不要讲那些话……,再也不要流泪,……虽然迟了,可是有你这样的哥哥,不是应该好好地炫耀一下吗?”
他凝望着她,缓缓地,嘴角的微笑展开,掩去了眼中那深浓的哀伤,“……奇怪,我有很不好的感觉,……你,不会算计我吧……因为是哥哥,所以可以拿来炫耀,也可以当玩具……,垫背的……,灭火器……”
“啊哟,这个我还没有想过,你干嘛提醒我呢,好像我不那么做就对不起你了……,你真阴险啊……”
“阴险……”他喃喃,哭笑不得。
“会啦,一定会把你当玩具,垫背的,灭火器……
“哎,杨海心,你不要太嚣张……”
“别叫了……,以前我对晴木就是这样的,哼,哪有那么轻轻松松就可以当人家哥哥的,我可不是那种天下掉下来的便宜妹妹。”
“我什么时候说你是……便宜妹妹……”
“我现在在叫你哥哥呢,哥哥两个字是那么容易叫的吗?”
“那怎样呢!?难不成你要我花钱买?”
“买……,你又提醒了我,这个主意不错……,我叫你一声哥哥,你就付给我一百块。刚刚,我算一下……”
看着她真的认真计算起来,蓝少以手抚额:“哎,你真不愧是季博雅的女人啊,钱眼儿那么大的地方都钻得进去……”
“不是九次,就是十次,快!给我一千块钱。”
“你都不确定是九次还是十次就要十次的钱?”
“哥哥……,这一声算吧……,如果是第十一次就算我送你的。”
蓝少只好苦笑着翻口袋。
“你干嘛板着脸……,不喜欢就不给我啊,你现在的表情好像我是在抢劫。”
“你明明就是……”
“我不要啦!……我生气啦!”
“哎……,我第一次见到象你这样难……缠……”
“你说什么!”
蓝少摸摸鼻子,无言以对,幸好这时海心的手机回应了。
可视电话的画面亮起,季博雅一贯冷漠的面庞显现了出来:“小海,我马上要坐飞机去纽约。婚纱下周一就到,我可能不能陪你去试婚纱了,你和点点一起去吧。我大概要去半个月的样子,等我回来我们就结婚。”
海心怔了怔,不及回答他那边已经关了电话。
“……哎,有没有搞错!”半晌,她对着已黑屏的电话低吼。
“怎么啦。”蓝少再次发动车子。
“怎么这样,我一晚上没有回家他都不问一下。”
“你不是住你朋友家吗?他哪里知道你没回家。”
“……根本不理我,就会一直一直地说,……走啦……婚纱来啦……你自己试吧……结婚啦……”
“多好啊,你看你多幸福。”
“幸福!”她瞪大眼睛看着蓝少,“你在嘲笑我吗?”
“你都要和季博雅结婚了你还不幸福!”
她盯着蓝少,大大的眼珠在眼圈里连转了几转,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深深地把自己陷在沙发里,“说起来啊……,我从来没有和博雅生过气,他啊,总是习惯想怎样就怎样……”
“他就是那种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呢?老公听不听话是要看老婆怎样□的。”蓝少一边开车一边说,他那种语言上的劣根性又开始作祟。
“哥……,你讲话真俗,”海心用力把面前的空气挥到窗外,“还有,你现在讲话的样子好邪恶。”
“当我没说……,”蓝少扁扁嘴,可是他现在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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