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风情:旮旯村的风流事儿_分节阅读12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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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你老人家也要换个位子想一想,不要钻到死旮旯里出不来。”

    大柱子爹没好气的说:“小撮合呀,小撮合,闺女是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她们过的再好,管我什么用?你真会撮合,你把我的两个闺女撮合走了,却把我的大儿子撮合成了光棍,你大表弟都快30岁的人,到如今媳妇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作为老的,我没有给他成房入铺,我这心里整天像盐腌的一样难受,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妈呀?”大柱爹说着说着,哭了出来。

    小撮合说,“表大爷,你看,我这不是来了吗?我一天到晚地想着大表弟的事情,一刻也没有停过。两个表妹的事情,也不能全怪我,有些事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还能够不想你家好吗?那我小撮合就是吃屎长大的。你是谁,你是我的表大爷,你和我的父亲是亲奶表兄弟,俺们这个亲戚是直上直下的亲戚,猪蹄爪子煮一百开,也还是朝里弯着的,我不想着你家的事情,我不就成了吃家里饭,到野外拉屎,吃里扒外的人了。表大爷,你表侄是那样的人吗?我不想着你家的事情,想着谁家的事情?表大爷,你也别生我的气了,如果说我有过失,你表侄我今天就是上门来弥补过失来了,你表侄我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就是来给大表弟提媒的。”

    小撮合就是农村说的那种媒人。一提到媒人,很多人就认为是女的,实际上,在农村从事专门给人牵线搭桥的说媒的,混个吃喝的男人也多的是。他们在亲友之间互相牵线,在庄邻之间说合说合,有些好吃懒做的男子,也就以此为副业,忙时种田,闲时给人说媒。他们给人提亲说媒图个啥呢?媒人和牵线搭桥男女双方,也没有明确的佣金报酬之类的合同,或者口头协议,全凭各自的良心办事,说好了一桩美事,双方都感到满意的,除了吃喝之外,还买二斤糖,打两瓶酒,扯几尺布,去感谢媒人,这是说的好的。说的不好的,落下两家埋怨的也多的是,甚至闹出意见,大打出手也有的是。

    在农村媒婆的声誉一般都不太好,所以有“媒人两头转,为的扒干饭;媒人两头走,养成大肥狗”的顺口溜。但是凭心而论,媒人在偏僻的农村,给相互之间接触不多的男女介绍,也确实起到了互补余缺的作用,在促成男女婚姻方面,可以说也是功不可没。小撮合是旮旯村一带有名的媒人,也说成过不少对,偏偏在自家的亲戚,他的表大爷李大山家的大柱子的婚事问题上摔了几次跤,搞得小撮合下不了台。

    大柱子爹一听小撮合是来提媒的,立即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连忙说,“那敢情好,那敢情好,不过,我再也没有闺女跟人家换亲了,本钱花光了。”

    小撮合说,“表大爷你说的是哪里话,换亲不好,上级有文件,说那是封建的东西,我现在也不做那事,我现在做的就是一帮一,一对红的事。说起来你表大爷着急,也不是没有道理,大表弟也不小了吧,这狗大猫大值钱,这人大了就不值钱了,是要解决这个问题了。我想给他提一门亲事,这家人家是老户人家,家在苏北,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的闺女,也就是我的表侄女,说给你家,对于我来说,虽然卖了一个辈分,可是机会难得呀,卖就卖吧,都表了九十六圈子了,要是成了,还是以俺们这头为准。”

    “我对你说呀,那个丫头人长得那是没什么包涵的,要身段有身段,要脸盘有脸盘,论精灵不比何姓人家的姐姐差,论美貌,姓王的那个二丫头翠花,还要输她三分。前两次事情没有办好,不论是什么原因,你表侄我面子上也无光。我吃饭在琢磨这事,睡觉也在琢磨这事,我就想一定要给大表弟介绍一个,那块跌到那块爬起来,而且要一个比一个强,要一个比一个好,给那些看我们笑话的人当头一棒,我小撮合的大表弟站着有人高,睡下有人长,我就不信,我小撮合的大表弟找不到一个漂亮的媳妇?我小撮合给别人介绍,介绍一个成一个,偏偏就是自己的表弟事情办不好,真是怪事?墙倒三遍使好泥,我就不信我小撮合给自己的表弟介绍不成对象?我要用行动,在表大爷你面前抬起头来,用一句现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一定给我的表弟大柱子找一个媳妇,在表大爷你的面前,重塑我小撮合的形象。”

    “春节前,我到苏北的亲戚家去,她妈妈亲自托我给她找一个底实厚道的人家,表大爷,我首先就想到了你家,想到了大表弟,谁叫我们是亲戚呢。人家的妈妈你没有见过,那个人可了不得,见过大世面,虽说是个女流之辈,可是也是个胳膊弯里能跑马,肚脐眼上能行船的人。我给你这么说吧,那个人可是走过南闯过北,铁路两旁撒过尿的人,她要是不来看门头也就罢了,要是来啦,你家可要好生准备一下,那个人讲究得很,别让人家挑了毛病去,说俺们旮旯村的人,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表大爷你说是不是?”

    小撮合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得吐沫星子乱飞。

    大柱爹说,“照你这么说,我们家这庙小,不一定能养起这样的大菩萨呀。”

    小撮合说,“不过,人家虽然见过大世面,可人小巧的很,高就高搭,低就低就,我把你家也说的不简单。我说你家在旮旯村是首富,我说我那个表大爷精明强干,农村里的活,打鱼摸虾,编筐打席,耕田钯地,使舵摇橹,吹弹拉打,人家哪样都行,在河堤上扒河,人家推着一千多斤重的一车土,不要拉钩子的,从河底顺着45度的斜坡,硬是推上河堆,公社里的干部看了都很惊讶。”

    “我还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有道是将门出虎子,我那个大表弟不仅干活是一把好手,也是力大无比的壮汉。有一次,他父亲叫他牵牛去到老龙河边去拉逯滚子,他没有找到牛,硬是把两个逯磙子,一个胳肢挟一个,挟到了家里。更主要的是多才多艺,笛子,二胡,琵琶,说大鼓书,我那大表弟无所不精,无所不会。你家闺女若是到了他家,那可就是从糠萝子跳到了米萝子,吃好的,穿好的,坐在他家当老的。”

    李大山听到这里,白了小撮合一眼,“她当老的,我朝那放?”

    小撮合立刻改了口,“我说错了,是吃好的,穿好的,坐在他家生小的,重活没有她的分,吃香的,喝辣的,那是一辈子的福分呀。她那个妈什么没有见过,也被我说的动了心,说,你小撮弟和我们家是亲戚,和那一家也是亲戚,底实,你就牵个线,我们见见面,婚事不成人意在。”

    小撮合真真假假一席话,一手拿山芋,一手拿藕节,有眼也吹,无眼也吹,一吹二拍三表功,把大柱子爹李大山说的将信将疑,也不知说什么好,只是说,“表侄,你有心成全,那就破费你的鞋底了。不管成与不成,这个情,你表大爷我领了。要是成了,你表大爷的心也不是木头刻的,到秋来,我叫大柱子给你和他表嫂子一人做一身新衣服,小撮合呀,我的表侄,只要你对得起我,我一定会对得起你的,今后呀,嘴谗了,就过来喝二杯,我们家再穷,酒还是有你喝的”。

    小撮合说,“表大爷,你说这话就外了,我们谁跟谁呀,大柱子有了媳妇,我不就有了一个表弟媳妇了吗?”

    当天晚上,李大山家杀鸡宰鹅,又叫大柱子到老龙河南湾子,买了二斤鲜鱼,象样的招待了小撮合一顿饭。临走时,小撮合醉醺醺的拍着胸脯说:“表大爷。这受人点水之恩,要有涌泉相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收着,表弟的事情,全包在你表侄我的身上,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老和尚头不是木头刻的,凹凸葫芦不是绳勒的,你表侄我要不把这个事情办好,我就不叫小撮合,我就不信,我小撮合的表弟会找不到老婆?”这样说着,大柱子趁着月光把他送上了船,下船后,小撮合磕磕绊绊的走回离旮旯村有十里地的家里去,边走还边唱着《王大妈说媒》的民间小调:

    西庄有个王大妈,

    今年交到六十八呀,

    耳不聋来眼不花,

    哎咳哟,她是说媒老行家呀。

    东庄呀有个二小姐,

    她请我给她说婆家,

    哎咳哟,不知她今天可在家。

    二小姐在后楼来绣花,

    忽听门外闹喳喳,

    我到门外去看看她,

    哎咳哟,原来是俺的王大妈。

    王大妈一看笑哈哈,

    叫声二小姐你听着,

    为了你的婚姻事,

    跑得我几天不沾家,

    哎咳哟,不知道你家谁当家?

    二小姐一听笑哈哈,

    叫声王大妈你听着,

    我的父亲他多在外来少在家,

    我的母亲她又聋来眼又花,

    哎咳哟,我自己的婚姻自己当家。

    王大妈一听笑哈哈,

    叫一声二小姐你听着,

    我给你找一个好女婿,

    你要认我做干妈,

    哎咳哟,我说媒挣钱给你花。

    二小姐一听笑哈哈,

    叫一声王大妈你听着,

    我一不要他疤二不要他麻,

    三不要他头上秃疮疤,

    哎咳哟,我要他一个顶呱呱,

    …… 。

    第二十一章:看门头

    春余夏始,老龙河湾子桃花坞的桃花,变成了累累果实,那绿的叶配上青青的果,不亚于春天的美丽,还多了几分厚重和清香。河中一对对大白鹅,伸长脖子引吭高歌,枝头上的小麻雀儿跳掷腾挪,像精灵一样点缀着初夏的美丽。从柳荫深处不时传来,“公鹅在前面打着浪,母鹅后面紧跟着”和“连就连,俺两打赌过百年,谁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的情歌,更加增添了乡村夏日的浪漫和迷人的色彩。

    你别说,小撮合还真说话算话。这天,小撮合领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来了。

    这位妇女,一身雪青色衣服,外罩的衣服上,订着两排黑色的纽扣,下身裤脚上缀着白色的蝴蝶花,是对襟子的(当时农村妇女都是大襟子的衣服),手里捏着一条绿色的手绢,头上还别着一朵红花,走起路来还扭呀扭的。

    进村时,没有见过世面的旮旯村的闺女媳妇们,像看热闹似地站在路旁,眼尖的唠叨妈说,“那脸咋这么白呢,象石灰罐子一样,”站在唠叨妈身旁的小翠说,“唠叨婶,没看到过猪走,也该吃过猪肉,人家那是搽的粉。”好蛋妈说,“都多大了,还搽粉,丢死人了,”“哎哟,那裤脚上还绣着花,我人老五十,还没有见过谁把花绣在裤子上,这个妇女可真够浪的,在自己家浪也就罢了,出门还浪,你是来给闺女看门头的,还是来卖老样子的,世上事什么都有。”小翠妈这样说。

    在人们的议论声中,小撮合领着那位妇女朝大柱子家走去。

    老李头今天也穿的特别鲜亮些,虽说是普通布料的衣服,可里外都是新的,早早地等在门口。穿了几十年的大腰裤子也不穿了,怕见过世面的,未来的亲家母笑话,第一次穿上了所谓的西装裤子,虽然走起路来有点别扭,不如穿大腰裤子那么自在,可是二柱子说好看,只是褂子没有改,订着一排布纽扣。

    农村那些年的风俗,女孩子说婆家,第一次上门的往往都是女孩子的父亲或者母亲,也有的是至内的亲戚,例如姑爷舅舅等。总之,在女孩子家要是有地位,说话算数的,而且要经多见广的人,以免得被另一家人捉弄,俗称“看门头。”看的有七大八了,姑娘和小伙子再见面。因此,看门头这一关,至关重要,如果这一关通不过,那就没有门了,不可能再有下一步男女见面的事。因此,看门头是正式相亲的前站,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国家领导人没有正式出访之前,外交部长先期访问一样重要。在农村,人们都非常重视这一关,男方家里,都特别重视这样一次难得的机会,充分的利用这一次机会,展示自己家的富有、文化、人脉、底蕴等等,也就是农村人常说的好粉要搽在脸上,好香要烧给真神。更何况是盼儿媳妇像盼金豆子一样的大柱子爹,那就更重视了,生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大柱子家为了迎接看门头的到来,已经忙活了好几天了,并且做了精心的准备。兵马不动,粮草先行。首先是吃的喝的东西,不用说,家里的酒呀,菜呀,能够放的,上个集就买好了。不能够放的,肉呀鱼呀的,要现吃现买,才新鲜,所以,大柱子爹,早早地就叫二柱子到马厂集上去了。

    听说来的这位女流之辈,会喝酒,大柱子爹特地托人,从县酒厂开后门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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